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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华轩原创散文丨那一年,那些事

来源:乳山银滩 时间:2022/9/30

那一年,那些事

文/李华轩(龙马风云)

一九五八年,那年我六岁,已经记好多事了。

忘了是几月了,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些陌生人,一进门二话不说就满院满屋地乱翻乱扒。凡是铁的全捡出来,所有的用具农具,锄镰锨镢铁钎铁丝绳,吃饭的铁锅,烧水的铁壶,做饭的铲子勺子篦子等,甚至连箱子厨子上的铜鼻子、墙上的铁钉都取下来。然后把屋门门板也卸下来,拆掉上面的铁铧链,最后连门一块都装车拉走了。

记得当时我死死抓住了两样东西哭闹着不松手,一件是我做游戏演戏当锣用的妈妈当年陪嫁的铜脸盆,一件是我每天必推的铁环和铁钩子。我哭闹着不撒手,哀求他们给我留下,可他们根本不理我的哭闹和哀求,狠狠地一把把我推倒在地,随手扔进了院里那堆铁里。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这是为什么,后来才知道,他们是拿去炼钢铁了。

家里没锅了,连烧水的壶也没了,粮食也被收走了。全村人都去庄中间一个大院里去吃饭,老人孩子一个也不许留在家里,连不能动的病人也得抬了去。

我那时小感觉还很新鲜很好玩,记得好大好大的一口口大铁锅里饭满满的,几乎要漾出来。每人拿一样的碗,排着队由专人负责分饭。好像只有咸菜没有炒的菜。几百口子人挤在一个大院子里,尽管很挤但都不愿去院外吃,有站着的有蹲着的还有躺着的,(后来大队干部开恩,不能动的病人可以拿回家去吃了)什么姿势什么吃相都有,大都是嘴不离碗,眼不离盆,像打仗一样拼命往嘴里扒拉,碗里饭还没吃净呢就抢着再去盛,那场面真像拍电影。

一开始饭可以随便吃不限量,后来不行了,开始限量一人一碗。原来大人孩子用一样碗,后来小孩改用小碗,基本还算是公平的。但也有例外,俺们庄西头有个叫张裤子的懒汉,干活不行可吃饭一人能顶俩仨。限量后他不用大食堂的碗,也不知他从哪弄来个又大又厚的瓦盆,据说是别人从坟里挖出来扔了他捡来的。分饭时掌勺的不给他盛满,他便往锅里吐唾沫,有人打了他两下,他便在地上打滚,谁也拿他没办法。所以当那些下大力干重活的人还吃不饱时,他这不干活的却撑得吃了饭就去湾里泡着去。

说到下力干活,不得不说说拔红旗插白旗的事,那时农民积极性特别高,都摽着劲地干,拼着命地比,都想夺红旗害怕插白旗。

有个比我大两辈的本家爷爷是队长,长得膀大腰圆特别壮。推独轮车(当时农村除了极少量牛马车外一种主要的运载工具,后来才有了两个轮子的地排车也叫板车),由于他总是比别人装得多所以红旗一直在他车上插着。后来有人想争这面旗,在两边篓子上挂上两个茓子(用高粱秆皮编的类似席子样),这样就比队长爷爷装得多了,于是红旗给夺走了。队长爷爷被拔了红旗插上了白旗。他哪能服这个气,于是他又在两边篓子上又摞上两个篓子,等于一个车装了两车的土,他又把白旗拔了把红旗抢回来了。后来对手又有新发明,在两个车把中间靠近车桥的地方又加了一个篓子,这样红旗又被夺走。队长爷爷也不知咋想的,竟敢在前边四个蒌子中间车桥的上面又加上一个篓子,这等于超出了原车承载量的两倍,结果车还没起来车架子一下子就散了,人也累得吐了血。

前几天我回老家还去看过这个本家爷爷,他今年己快一百岁了,是全庄最高寿的,没想到当年几乎累死的他,还能活这么久,不过也已基本卧床不起了。我见了他大声喊他,没想到他还认得我,还能叫出我的乳名。我给他拉别的他光摇头,不知是听不见还是忘记了。当我问到他是否还记得当年拔红旗插白旗的时候,他突然来了精神,混浊的眼里闪着湿润的光,用含混不清的话给我说:记得记得,怎么不记得,什么事忘了这个事也忘不了啊。

那一年发生的那些事太多了,我今天回忆这些没别的意思,只是想了却我多年的一个夙愿,趁着现在记忆力还行,把它记下来。同时也以一个六岁儿童的亲身经历,告诉没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当年发生的那些事,尽管说得不好,但却是真真实实的。

(龙马风云年8月30日晨两点于威海乳山银滩)

李华轩(男),网名:龙马风云,退休职工,籍贯济南,一九五二年出生,山东诗词学会会员。喜文好诗爱文艺,业余时间从事创作,曾有部分作品见诸省市报端及其他媒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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